蔡洁：洗尽铅华呈素姿

    2009年8月28日，经过长达20多小时的艰难跋涉，蔡洁从繁华的武汉，穿越重重大山的阻隔，来到鄂西利川市大山深处里的一所偏僻的小学——建南镇黄金小学。展现在蔡洁眼前的是怎样的一所学校呢？狭小的校园，一侧紧邻路边的高山，一侧是干涸的河谷，河谷的那边，仍然是山，更高的山。教学楼是一排像吊脚楼一样的两层木头房子。教学楼下面的操场泥泞坑洼，只有一个破旧的篮球场和两个摇摇欲坠的篮球架……面对这个从未见过的学校，蔡洁心里还是感觉到有点失落和难过。

    从华中师范大学毕业，蔡洁放弃丰富多彩的都市生活和呆在写字楼、吹着空调的工作，选择到山区资教五年，是经过深思熟虑作出的决定。但面对这样落后艰苦的条件，蔡洁的心里还是没有准备的。

    初登讲台，她就遇到了不少困难。除了承担小学一年级的语文教学之外，蔡洁还要担任全校的专职体育教师，同时兼任美术和音乐等艺术类课程。但在农村，尤其是在这不发达的偏远山区，音体美教学得不到学生和家长的重视。甚至有学生问她说：“蔡老师，我爸爸说，你们这么年轻的姑娘娃，干点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来到我们这个山旮旮里啊？”蔡洁心里的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不被人理解不被人认可的感觉，让她的眼泪暗暗地流了一夜。从此，她决心改变这种现状。

    山里的孩子没有上过正规的体育课，在他们眼里，体育课就意味着“到操场上耍”。于是，蔡洁从最基本的队形队列开始教起，从“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到“齐步走”“立定”，从三面转法到三面转走，从广播体操到体育舞蹈，从跳绳到武术，从迎面接力到篮球赛，从健康常识到体育游戏。此外，蔡洁还与另一位体育教师开办了课外体育兴趣班，带领他们学习健美操和艺术体操。

    以前，孩子们只知道音乐课就是唱歌，美术课就是画画。现在，经过蔡洁的努力教学，孩子们已经学会识谱，了解了多种民族乐器和西洋乐器，还能自己根据歌曲内容编一些简单的舞蹈动作；喜爱画画的孩子们也了解到什么是美术课、什么是美，了解了中国传统国画以及西方艺术绘画的不同特点，会用硬纸板做漂亮的手工，会用红纸剪窗花，会用水彩笔即兴涂鸦。

    当然，资教的生活有快乐也有苦恼。快乐是因为付出得到了回报，得到了孩子们的认可。可是，苦恼是因为寂寞，这种一个人的寂寞让人难以忍受。每周五放学之后，学生老师都走了，回山上的家里去了，只剩蔡洁一个人待在狭小的校园里。比起这种心底的寂寞，生活上、教学中所遇到的困难根本就不叫问题。很多个周末，学校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说话，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特别是晚上，四周死一般的寂静，蔡洁甚至感觉不到生命的存在。她经常一个人坐在操场上，看着眼前的山发呆，什么也不做，只是一直看着那些山，一直看着，然后一个人痛快的哭。有时，山里没日没夜的下雨，无法出门，蔡洁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看书、发呆、睡觉，睡觉、发呆、看书。陪伴她的，只有枕边的书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蔡洁说：“一个人倘若长期没有能够在相同水平上交流的人，便会感到一种深刻的寂寞。”

    后来，蔡洁终于明白，置身逆境，只有不叹息、不抱怨、耐得住寂寞，才能修炼出内功，做最好的自己。她把自己的全部心血都放到孩子们身上，不论是体育课还是音乐、美术、科学，无论是考试科目还是非考试科目，她都认认真真扎扎实实上好每一节课。孩子们的笑脸给了蔡洁莫大的安慰。空余时间里，蔡洁读了大量的书籍，从专业书籍到名人传记，从教育理论到个人修养，从古典诗词到外国文学文学，半年的时间，我看了二十多本书，积累了大量的宝贵财富。

    在这样一个闭塞的乡镇小学里，蔡洁坚守着这样一份纯粹的资教工作。蔡洁说：“虽然我只是一个偏远山区的一名不起眼的支教老师，但作为一名小学教师，我把自己的学生看作是自己的孩子一样，除了教育，更多的是施爱。虽然我才二十几岁，还未成家，更未曾做母亲，但我却我时时用一颗的母亲的心去爱他们，去启蒙他们。那种奉献的快乐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深秋天气转凉，蔡洁注意到几个孩子还光脚穿着凉鞋，脚趾头都冻得发紫，她把自己带来的十几双棉袜一一分给他们；一个名叫陈岭的小男孩身上长满了脓疮，奇痒难忍，还要忍受同学们的疏远和嘲笑，她到药店给他买来药膏每天给他涂擦，并开导班上其他同学要关心和爱护身边的同学朋友；文静秀气的覃丹妮同学性格很内向，由于最疼她的奶奶去世了，所以更加孤僻忧郁，她陪她谈心，耐心的开导她……

    蔡洁说：“在深山里支教，在寂寞里修炼，在孩子们身上学会爱！我清楚地知道，五年的时间，对一个年轻女子来说，不短。现在的我，把所有的心所有的爱都放在孩子们身上，工作，学习，读书，写字，谈笑，睡觉，于心已经满足。我想，当五年的资教生涯结束之后，我重新回到繁华似锦的都市时，霓虹闪烁之下，微笑的，是一个不再年轻，却洗尽铅华、温婉如水的女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