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风轻 吹不散思家的云

作者:袁桃红 编辑:梁馨文 发布日期: 2025-10-26

华师的风最是随意。晨露还未散尽,丝丝缕缕的风便裹挟着雨,将远处的绿树红墙笼成水墨般的剪影。那风带着长江边特有的湿冷,直往人衣领里钻。

我缩了缩脖子,把围巾又紧了紧,指尖触碰到毛线的纹理时,忽然想起母亲织这条围巾时的模样——去年冬天,她坐在老家的窗边,线团在膝头滚来滚去。她边织着,边时不时抬头问我“针脚会不会太松”,还念叨着“华师靠江,冬天风大,得织密点才挡风”。那时我还笑她操心太多,如今风钻不进围巾的缝隙,才懂那密密麻麻的针脚里,全是她怕我受冻的牵挂。

走到教学楼前的香樟树下,风卷起几片落叶,打在伞面上沙沙响。手机轻震,是母亲的消息,还附了张照片:父亲在厨房清洗带泥的萝卜,配文说“你爸说这萝卜好,泡着腌上,你回来正好炖萝卜排骨汤。”指尖微凉,我盯着屏幕,鼻尖蓦地一酸。食堂的萝卜排骨汤我不是没喝过,砂锅里的汤熬得奶白,萝卜切得规整,虽然也很美味,但与家乡的味道毕竟不同——少了母亲蹲在厨房挑萝卜的较真,她总说“圆滚滚的萝卜才甜,炖出来不柴”;少了父亲在煤炉边守着砂锅、时不时撇浮沫的耐心,他总怕汤里有腥气;更少了揭开锅盖时,那股裹着烟火气、能暖到骨子里的香,那香里混着母亲撒的一把葱花,还带着父亲试味时“再加点盐更鲜”的喃喃自语。

课间,我靠在走廊窗边,看着风将云层慢慢吹移。楼下有同学背着书包匆匆走过,嘴里还呢喃着“明天还要降温”,语气像极了从前母亲叮嘱我“别忘带伞”的模样。我那时总嫌她啰嗦,如今听着这提醒,忽然想念起那份被碎碎念包裹的暖。原来华师的风再冷,也吹不散心头那片思家的云——那云里藏着母亲织围巾的温度,藏着父亲惦记的萝卜汤,藏着千里之外,家人总把我的喜好刻在心上的牵挂。

傍晚去食堂的路上,风小了些,天边透出点淡淡的橙红。我给母亲发了张华师晚霞的照片,附言“今天的云很好看”。她很快回复:“是挺好看,最近降温了,天晴时把被子晒晒,盖着暖和。”一句话让我眼眶发热,手指在屏幕上敲下:“知道啦。”我总爱闻晒过的被子,那股阳光烘暖的气息萦绕鼻尖时,和母亲身上的气息是那样相似——是温暖,是安心,是无论走多远都萦绕心头的家的羁绊。

风还在吹,带着晚霞的余温拂过教学楼的窗棂。我望着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母亲的聊天界面,她最后的消息是:“在学校好好的,想家里了就打个电话。”无论走多远,总有个人在千里之外,把你的冷暖、你的日常,都裹在细碎的叮嘱里。

大学岁月,家乡只剩冬夏,再无春秋。但我们不必因为心中的眷念难过,这份牵挂从不会因距离变淡。就像林清玄曾说的,“每次从不可知的旅途归航,都有辉煌的灯火,在黑夜中等待我们。”亲人的叮咛从来都不是沉重的锚,而是隐形的降落伞,护着我们安稳前行。正像乘风启航的风筝,始终与手中的线紧密相连,飞得越远,越懂得这份羁绊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