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名士自风流
作者:康瑞昉编辑:彭志翔
发布日期 2020-06-13 16:15:31

伟大的作品或站得高高的,给人以眼界、心灵上的教训,开五色迷蒙之目;或是许你静静地坐着读一段“他的肺腑之言”被“情”制住,久久不能忘怀。曹雪芹殇曲《红楼梦》,以金陵贾府上下数百女儿为引,以荒唐之言挥洒辛酸之泪,终酿成“千红一窟、万艳同杯”的香醇之酒。而在这部迷蒙蒙的书里,在那些欢声笑语吵吵闹闹的女孩子中,最动人者便是林黛玉,因那与众不同的忧郁。

曹雪芹一字梦阮,从中可以看到他对阮藉等人风度的倾慕。魏晋名士的高自标置,其内涵本身就是越名教而任自然;至明清时代,名教随着理学的盛行越来越成为人性的枷锁。鉴于此,明代思想家李贽提出著名的“童心说”:“童子者,人之初也;童心者,心之初也。”曹雪芹笔下绝假纯真的林黛玉形象,传达了作者对“童心说”的深刻理解。贾雨村格物致知秉气赋形的宏论,表明作者认同人性中兼及天命之性和气质之性,草木之性是纯然的气质之性。作者从生命的底色开始着笔,描摹出了他所理解的封建社会后期符合人性完全表现形态的名士型文化人格。

黛玉具备魏晋人十分崇尚的捷悟敏才,她是红楼群钗中作诗最多最好的诗人。黛玉洁净的本性经文化陶冶而成淑女气质,在宝玉心目中就是“红香绿玉”,这也是名士风度在闺门的表现。元妃省亲之后,贾府中众少年女儿入住大观园,且各有别院,怡红院有宝玉,蘅芜苑是宝钗,潇湘馆为黛玉。众人为了不至于光阴虚度岁月空添,由李纨自举掌坛,偶结海棠社,众人自是响应,独黛玉一人推让,而后起社皆改姐妹叔嫂俗名,李纨首定稻香老农,探春自称蕉下客,宝钗被封蘅芜君,黛玉低头不语唤作潇湘妃子,而宝玉终为怡红公子,迎春惜春得名菱洲藕榭。首开一社,众人以三寸长香草燃尽为限,以盆魂痕昏为韵咏海棠。探春急切先得一首涂抹一回成稿,宝钗谨慎谦语不好挥就,宝玉背手穷思,黛玉从容提笔掷与众人,李纨评其只让宝钗含蓄浑厚,然风流别致为首。此一回合,黛玉的诗情得以突显。

黛玉“孤高自许,目无下尘。”又“素性好洁。”性好高者,居傲不能下;性好洁者,狷隘不能容。正如李贽《与耿克念》一文中所说:“若要我求庇于人,虽死不为 。”这种不怕人不靠势,追求自由人格独立精神的名士风范,内不见己,外不见人,无美于中,无丑于外,无疑是自处异势。林黛玉的性格之所以具有如此动人心魄的艺术力量,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在于其敏感的诗人气质,诗的境界和氛围造就了其风神秀骨,使她在“红楼钗裙”中始终荡漾着清雅的韵味。她既擅长封建文人所长的诗词歌赋,又富有琴棋书画等艺术经验,她是华夏子孙赤子之心与纯真之情的优秀文化性格的完美样式。

黛玉对宝玉那种“为的是我的心”的感情,正是欲放未放的真情至性。晋人对感情的看法是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宝黛二人的木石前盟订于三生石畔,三生石是信石,除宿命的因素外,忠贞不渝、情所独钟的喻意十分显豁。以宝钗为代表的大观园的主流价值观,是以圆滑与装愚守拙之智处世,依仗显赫的家世,利用心计来获得爱情,而黛玉却以自然真性追求自己脱俗的爱情。她最“痴”,林黛玉心思都只系在贾宝玉的身上,她是大观园里一心只想进行恋爱、做诗、安安静静诗意生活的人,也只有贾宝玉能懂她。可两人的爱情在大观园里,注定如“飞蛾扑火”。“是真名士自风流”,作者在在以“风流”品鉴黛玉,点明黛玉性格中实际存在的洒脱放逸高雅潇洒。

林黛玉的美丽之处不仅仅在于其温柔娴静的姿态,西子捧心的容颜,她钟灵毓秀和别具一格的文人诗才以及敢于对抗封建社会的执著爱情追求更令无数文人骚客将其铭记于心。无论内化于心,亦或外化于形,黛玉都有着无与伦比的美感。扶风照水西施容,灵秀哀郁诗人才,黛玉之美独具一格,流芳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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