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学小记两则
作者:冯晓婕编辑:张艺卓
发布日期 2016-05-13 23:00:00

文\冯晓婕

(一)

飞机于国内午后起飞,直至当地时间晚上八点才降落地面。

机场格外冷清,唯有我们一行人一路喧嚣,与周遭不适。客车司机是个当地的中年男子,精力充沛地帮着将行李提上提下,动作利索惊人。

接下来是由莫斯科到坦波夫近七个钟头的漫漫夜路。开一路快车,我早已恹恹欲睡,却屡屡被过快的车速惊醒,始终无法沉沉入眠,于是撩开窗帘。途经的城市与我想象的并无二致,夜晚空旷的大马路,寂无声息。城市郊外公路边,茅屋、杂草、熄灭的火烧余烬,凌晨仍未熄灭的霓虹发出奇幻的闪光。

半途,车停在高速路旁,身体被疲乏与饥饿感消磨得委实难受。我挣扎着站起身,走下车寻找便利店。寒气从地面一路侵袭而上,我裹紧大衣,一路小跑,进店后温暖异常。环顾周遭,明明只是十月初期,却与国内寒冬时节无异。我们一行人围着桌子喝起了柠檬茶,温吞的清香融化在空气中,又在身旁的玻璃橱窗上蒙上了层白雾。不时推门进来几个身着军旅大衣,体格壮硕的男子,买了两瓶水边推门而出,尝尽两根香烟,踩死火星后离去。直至此时才发觉,我已然身处另一国度。

我时常揣测人们对我再一次回归拥有怎样的期待,容貌体态或是内心姿态,语言变迁或是阅历积累,我对即将发生的人事一无所知。但我一直拥有自知,自己是个固执的人,会极尽所能保存已有事物,拒绝过多的外界干扰。这样的心态于现今我所处的时期而言无异于一块顽疾。它长久以来令我束手无策。

(二)

已在这座城市停留四月之久。这是座被称作狼的城市,据说建城前曾是片沼泽森林,常有狼群出没。现今一切早已不存,只有一条名为Цна的河流穿行其间。生活不急不缓,时间仿佛在此滞留了整整一个冬季,连写方块字都不利索了。从一座城市搬到另一座,从南边到北边。从一个家搬到另一个家,季节交替毫无征兆,生活在哪里都不是轻易的事。

宿舍空间不大,却要在此进行四人的起居,物什满当,毫无抒情的余地。但依旧称得上是稳定的居所。这关乎内心情结。

寝室的对面便是一条宽阔的马路。这样的平整、宽大,在故乡并不多见,而在此地则稀松平常。透过室内唯一的窗子向外望去,是一个围有铁栅栏的小花园,里边植着白桦。我们来到这里时正是白桦黄叶的盛期,这样满目金色闪烁后再从头顶至尾部一路枯萎掉落,仿佛完成了一次庄严的生命轮回,在它面前,时间似乎是静止凝固的,却又格外寂静豁然。

学院距离寝室楼阴面不远,小路曲折延展,走过一段水泥路面。沿着大操场的边缘前行,经过一个废置的儿童足球场。球场四周立着绿色的铁丝网,网上攀着由绿至红渐变的藤蔓植物。右手边的砖砌平房上,彩色涂鸦随处可见。砖面的断裂处散发着辛辣的清香。体格肥硕的乌鸦在屋顶嘶鸣,它们常常七八成群飞行,空气中回荡的苍凉怕是只有在幕布上才的以看见。令人惊异的是,这样的苍凉并不是杂乱的,它仿佛保有一种温暖与秩序,并不会令人感到不适。特别是当有阳光在丛生的杂草上铺展时,你甚至会因此认为这一天都将顺利平静地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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