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邹博

“语言的隔阂源自感情的冷漠，只有当你发现‘俗语唯真’时，你才会真正地承认其实平凡也是一种伟大——只有当伟大到平凡时才是真的伟大。”这句话摘自侯宝林自传。

俗语唯真，这也是我在采访李恒和桂乐山的孩子们之后，印象最深的一个词。李恒和他的桂乐山一直坚持让相声靠拢传统，只翻新内容，绝不改形式。在他看来，相声的本质是不可变的，即“说学逗唱”而非“演”。

桂乐山代表着的校园相声社团，得益于其简单的结构和单纯的受众，从而保持了相声的本真。然而处于社会这口大染缸中的相声界乱得却是难以想象。

李恒对相声现状的痛心力透纸背。如今某些相声艺人，游离在传统之外，甚至脱离了相声本身。轰轰烈烈的“反三俗事件”，硬是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辐射到相声界，意在打压郭德纲和他的德云社。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些人的出发点绝不是“反三俗”，而是利益。郭德纲的红火让一些人心中泛起了一阵“羡慕嫉妒恨”的涟漪，于是这些人心照不宣地开始与郭为敌。马季先生在世时一语破的：“郭德纲火了是好事，我都这把年纪了，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嫉妒他，所以我打心底里支持他。”

相声现在有一股近乎谄媚的官方化和浮夸化的趋势。姜昆百年如一日的赞美诗式相声、冯巩在春晚上演的相声剧、贾玲白凯南的酷口相声、李鸣宇的先锋相声、高晓攀的“嘻哈包袱”相声，固然新潮、固然高雅，但让寻常百姓不禁作呕，因为他们偏离了传统、失去了本真。

相声就是相声，一种通俗的传统艺术。它在批判与讽刺中展现幽默，是市井百姓们一道辛辣的下酒菜。“俗”就是相声的本真之处，因为它贴近民生。

老一辈相声艺术家身上都有一种可爱的淳朴之气。听过一个故事：当年生活拮据，刘宝瑞先生买了一双新布鞋，考虑良久才决定穿去说相声。说罢，剧场外下起瓢泼大雨，路面积水。刘老想着这下坏了，新买的布鞋不能拿来淌水呀，站在门前踌躇。马三立先生看见这一幕，对刘老说：“要不您把我这双穿去，我这是旧的。”于是二老换鞋，刘宝瑞先生穿着旧鞋淌回了家，过了一会儿只见马老穿着新鞋大摇大摆的走过，还没等刘老开口，马老就说：“这新鞋您舍不得我还舍不得吗？”语毕，二老相视大笑。只有当伟大到平凡时才是真正的伟大。

失掉本真着实可怕，正如现代社会大学的地位因为偏离了单纯的学术而一落千丈，相声因为一些人背弃了传统也渐渐落寞。

李恒和他的桂乐山守住校园这块对他们来说还算纯净的土地苦苦耕耘，一心想要把相声传下去。而那些所谓的艺术家们却还在为名利一点点地糟蹋着他们本应该深爱的相声，这种对传统艺术的玷污，让相声的本真荡然无存！

我们需要一个说真话的社会，而相声正是这样一扇窗口。那么不如任其通俗，因为，俗语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