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学生们和你讲,等读出书来再去看世界,可没有当大网红来得容易。你会怎么回答他的话?”
当在支教面试上听到学姐的提问时,有无数的过往涌进我的脑中,我迟迟没有作答。
生于人间的十九年里,读书,似乎是我所坚持过的最长久的一件事。幼时睡前会摇头晃脑地背“春眠不觉晓”“二月春风似剪刀”,小学算错加减法口算题时会被父亲用软尺打手心,初中周末寒暑假从未断过的补习培优班,高中“两眼一睁就是学”的昼夜苦战……这一路走来,笑与泪,甜与苦,或是因为那句“读书改变命运”的坚定信念,抑或是对于顶峰之上高等学府的执着渴望……
那么,读书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高三的运动会时,我曾同好友们聊到这个话题。“这一路,我遇到了你们这样一群闪闪发光的朋友,你们都独立、自强,拥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优点,吸引我去向你们学习、看齐。”那时,大家在阳光底下,绿茵地上,肆意地说笑着。在这里,没有乌烟瘴气的“小团体孤立”,也没有“宫斗”似的尔虞我诈,每个人都一心朝着自己的计划和目标而努力,在这样和谐友好的良性竞争氛围里,我拥有了三年里最温暖的记忆,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宁与和谐,善良与真诚。
读书,是为遇见更多闪光的人,并与他们一路同行。
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九点,我一边在手机便签里敲毕业总结,一边回忆高中往事。犹记初入高中时那个自傲的自己,曾以为“竞争不过如此”——然而,新的战场上高手云集,处处都是“一分之差”的“刀光剑影”,小学初中从未跌出排名前列的自己,却在这三年里“一直挨揍”:第一次月考语文十个选择题里错了八个,数学老是因为粗心分一把一把地丢,高中第一次分班与实验班失之交臂……一次次被击败后,我开始认清自己能力不足的客观现实,学着从容应对每一次的起伏不定,一次次重新站起来,全力奔赴下一场即将打响的战役。分班后的近一年里,我从未松懈每一次大考,只为高二分班时能有再进实验班的机会;进入实验班后,当我不再成为老师的目光中心、班级的种子选手时,我开始学会适应在角落里的“透明人”生活,沉下心来,暗自成长;考试期间遇到科目失利的情况,我也能拥有大局观意识,真正做到“考过一门丢一门”……这三年淬火般的成长,于我而言,最刻骨铭心也最意义深远,让我真正懂得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谦卑,也让我真正拥有了“忍住泪水,挥汗向前”的勇敢,即使我只是沧海中的一粟,即便我只能以一苇而渡之,我也会不遗余力地向上、向前——
读书,是为在无涯的学海里看见自己的浅薄和有限,从而更好地充实和武装自己。
结识志同道合的好友也罢,淬炼个人的精神也好,寒窗苦读数载,终究是为了求一个光明的前程。但比前程更重要的是,你在向上走的这段路程中,所看见的“新世界”。当你在校园里晒一场春天的太阳时,你或许会顿悟李慈铭笔下那句“春来无事,只为花忙”的惬意;当你在网上搜索生活中的小妙招时,你或许会因为理解了其中的物理化学原理而会心一笑:这个世界的色彩原来是如此的缤纷,所依循的秩序法则竟细微到如此深处。你将渐渐领悟到“见山仍是山,见水仍是水”的第三重境界——世界虽变化万千,但我们仍能在某一时刻,与千百年前的古人发生共鸣,仍能有机会一窥这精密建构下的底层逻辑,并以此大胆地预测未来。
“我会和他们说,相比成为网红,读书可以看见一个更完整的世界。”
一番思虑后,我给出了回答。
真正地经历过“读书”的洗礼之后,你不会只拘泥于虚拟网络里的一隅天地,现实空间中的一方人事。“读书”将指引你见贤思齐、向善向上,成为一个有自我能力、自我意识、自我精神的完整的人,启发你不断地叩问自我,聆听世界——发现不可能里蕴藏的有可能,探索虽已知中的仍未知。
读书观世,方知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