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大学者】黄双全:植物有大美而不言

作者:曹世生 朱家华 编辑:程秀莉 发布日期: 2014-12-05

文/曹世生朱家华

在图书馆的七楼阅览室,藏着一本铜版纸全彩印刷的小书。该书装帧精致,图文并茂地介绍了珞珈山700余种植物。这本通俗易懂,被学子誉为识别校园植物“活字典”的小册子,就是黄双全和他师兄汪小凡耗时5年编写的《珞珈山植物原色图谱》。

《珞珈山植物原色图谱》出版于2012年2月。而早在2004年,黄双全就已经入选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计划;2008年,获得国家杰出青年基金;2012年下半年,他又入选首批湖北省高端人才引领培养计划第二层次。

一个已在专业领域卓有影响的生物学教授,怎么会去编写这样一本耗时耗力的科普读物?黄双全到底是怎样一位学者呢?

前沿:国内第一篇传粉生物学博士论文作者

黄双全,我校生命科学学院教授,国家杰出青年基金获得者;1971年出生于湖北鄂州的一个普通家庭,1989年考取我校生物学专业;研究生阶段,黄双全逐步聚焦于传粉生物学领域,最后锁定在以花粉传播为主的植物生殖策略研究;现主要从事进化生物学、传粉生物学、动植物相互作用与生物多样性保护等方向的研究工作。

所谓传粉生物学,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研究植物的生殖策略,研究植物如何利用各种自然条件,通过开花、传粉、结果,繁殖后代。由于传粉过程往往要由传粉动物来完成,因而,这是一个综合性、交叉性、前瞻性的学科,在农林业生产和生物多样性保护上也有应用价值。

传粉生物学对于拯救濒危植物有重要意义。“濒危说明个体减少了,很可能它的生殖过程出现了某种问题,我们要研究它,把原因找出来,才能提出针对性的保护策略。这个研究就涉及到传粉、受精——我们这个领域在国内就是从这里迅速发展起来的。”黄双全说。

在国外,传粉生物学是已经有了200多年发展历史的学科,但在国内,这门学科直到1990年代才算真正开始。读博期间,黄双全跟着导师参与了洪德元院士主持的《中国主要濒危植物的保护生物学研究》重大项目,并被安排参与研究国家二级保护植物鹅掌楸的致濒机理。以此为基础,1998年,黄双全写作了他的博士论文《鹅掌楸的传粉生物学研究》,被洪德元院士称为国内第一篇“传粉生物学”领域的博士论文。

勤奋:没有节假日概念的生物学家

研究传粉生物学,很重要的工作就是每天要对各种植物进行观察、测量、记录,这件在外人看来枯燥乏味的事情,对于黄双全却是一种极致的享受。“观察和记录植物让我感觉很快乐!”黄双全这样说,他是一个醉心在植物丛间浑然忘我的人。

因为热爱,所以勤奋。“实验室最勤奋的人!” “比学生更用功的老师”,从学生到同事,“勤奋”是大家形容黄双全的第一关键词。

“做我们这一行,是没有节假日概念的。”每年暑假,平原上处于花期的植物不多,这个时候,黄双全就会带着学生,一路辗转奔赴香格里拉的高山植物园考察。

香格里拉风景优美,气温宜人,听起来像是美差。“出去呆一个星期还好,但要你在一个地方一待两三个月,又不能到处跑,还需要整天对各种各样的花进行观察和数据记录,你还会觉得好玩吗?”黄双全回忆,为了研究蛾类的传粉行为,他们经常要在晚上进行观察和实验,高寒地区的昼夜温差大,有的同事和学生还有高原反应。

“如果说我在专业上有什么成就的话,那都是因为我在上面花的时间比别人多。”工作繁忙的时候,黄双全经常自带便当作为晚餐,每天待在办公室、实验室的时间不少于10小时——勤奋成为助他取得成就的法宝。生物学研究领域的竞争对象是全球所有同行,世界生物学研究发展日新月异,这是一种压力,同时也是激励黄双全的动力。

自1998年参加工作以来,黄双全立足国内,坚持开展传粉生物学与生物多样性科学研究,在生物进化、生态学领域的国际主流刊物上发表通讯作者文章20余篇。2006年受邀在《Trends in Ecology & Evolution》上发表独著评论文章;三项工作曾被《Science》在线报道、BBC科学新闻报道、《Current Biology》专文介绍和评论。2007、2012年受《生物多样性》杂志委托,主持编辑两期传粉生物学专刊,为提升中国学者在国际传粉生物学领域的学术地位做出贡献。

低调:淡泊朴实的国家杰青基金获得者

生科院二楼有一间简陋不起眼的接待室——从前是接待室,由于学院用房相当紧张,黄双全被我校引进后,将它简单改建成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面的沙发和茶几被挤在角落里随意摆放着,几张书柜从中一隔,两分天下,外侧是一间狭小的会客室,里侧就是黄双全的科研阵地。

非宁静无以致远,黄双全的因陋就简与生科院人骨子里的朴素淡泊是相通的。在这座古朴的红砖瓦墙的建筑中,最时尚的永远不是英伦风或者日韩风,而是一身沾着花花绿绿试剂色泽的“白大褂”,脱掉白大褂,所有人的都是同样的朴素、低调,黄双全就是其中一员——无论在什么时候遇见黄双全,他脸上永远是一副谦逊的笑容,不等别人打招呼,便会主动点头,甚至侧身把路让出来,身上的衣服也朴素得如同最平凡的劳动者。

黄双全是一个低调到骨子里的人,是一个追求最纯粹、最简单的生活的人。就拿出版《珞珈山植物原色图谱》来说,同样的时间和精力,或许他可以从功利角度出发,轻易取得对于职称评定、获奖等更有效的成果,可是他却宁愿选择以这样一种低调、朴实的姿态,远离社会上的喧嚣和焦灼,安安静静去做自己最热爱的事业,和植物打交道,全身心地去探寻和揭示隐藏其中的自然法则。

尽管获得国家杰出青年基金是一项重要的荣誉,但黄双全从不喜欢拿自己的科研成果去宣传和包装自己,也对科研环境和吃穿用度没有任何要求。也许正因如此,他所有的心力都投入到科研事业中,才能够静下心来去思考,去琢磨许多新的研究方法。

黄双全的博士导师陈家宽教授曾给他这样的评语,“善于思索,从事物的表面现象去琢磨内在机理。”其国外同行则认为他的特点在于会经常用到一些巧妙的、新的方法去研究。“灵感也是靠想,愚者千虑亦有一得,整天老想着这件事,很可能某一刻就冒出新的点子了。”黄双全笑着解释道。

感恩:存大爱而诚毅笃行的华师校友

《珞珈山植物原色图谱》的出版,正值黄双全博士阶段的导师陈家宽教授60岁生日——这本书的出版,也是黄双全与其师兄汪小凡献给导师的一个贺礼。尽管已经毕业多年,黄双全念念不忘当年导师的授业教导之恩,他一有时间就时常拜访其本科、硕士阶段曾教导他的老师们;哪怕工作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回鄂州看望自己的父母——他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专业背景和经历,他深知每一个岗位每一个行业都不容易。“黄老师特别珍惜东西,能避免浪费就坚决不浪费。”他2014级的硕士研究生汤菊说,“吃剩下的半个馒头都会留着下顿吃。”

黄双全大学求学的第一站就在华中师大。1989年高考成绩出来以后,为了节省学费和路费,他听从父母的建议,第一志愿从北京师范大学改为华中师范大学。“那就是现实啊,家里困难,你不能要求那么高,我还算是幸运的!”后来,他本科毕业,进入武汉大学攻读研究生,博士毕业后留校工作,在那里学习工作了20年。

经过多年积累,我校生科院呈现跨越式发展,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水平都有显著进步,更为重要的是,这里风清气正,和谐奋进,形成了一个吸引人才的强大磁场。2013年,我校110年校庆之际,带着对母校的感恩,黄双全来到了桂子山,尽管学院科研条件有限,黄双全最常挂在嘴边的两句话是 “没关系” “我已经很幸运了”。

为了支持黄双全的研究,学校和学院尽量不安排让他分心的事情,让他全心全意投入到科研中去。黄双全深知学校和学院的良苦用心,他尊重学校和学院的每一个决定,也极力挤出时间参加学院的各种会议,并且十分支持学生们的讲座活动——他以自己有限的时间和精力,尽可能多地去指导感兴趣的学生,去传播自己的知识。

现在,黄双全的工作一如既往的“单调”,每天过来学院,有时在那间简陋的办公室里看看论文,或者钻进实验室“泡一泡”。日头西下,他便和学院的老师们拿起羽毛球拍,以古朴的院楼为背景,在场地上摆开了阵势,搏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