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南看洞庭北
作者:杜玉宇编辑:李嘉瑶
发布日期 2022-10-26 23:06:27

我是来自洞庭湖南岸的长沙人,现在来到洞庭北侧的武汉,倒是自自然然、悠悠哉哉的,没感觉有什么难处。

武汉和长沙挺像的。

长沙没有秋天,武汉也没有秋天,夸张的降温总是让人猝不及防。一阵妖风,树木吓得颤抖,急落了满地半枯的叶。淫雨互相揉搓,绕成了杂乱的湿雾。初来乍到的新生们低声抱怨,纷纷换上压在行李箱底的厚衣服。而我自然老练,早就套上了加绒的秋裤。

穿戴整齐的我走在桂子山上,环视着周围的树。哈,都是老面孔:樟树,杏树,梧桐树,桂树……我想起我的高中母校,她四季都有晶绿的樟叶。沁人心脾的樟树香,曾是多少个愁思的夏夜伴我回家的温柔。我将香气奋力吸入体内,又有了向前进的勇气与安心。

母校教学楼前的那排银杏树里,总有一棵树是特立独行的。同排的银杏都长出木耳似的绿片了,它却执着地秃着光溜溜的头;同排的银杏都成熟得金灿灿了,它却还是个傻呵呵的“愣头青”。校门外的马路边,法国梧桐遮天蔽日。我深爱梧桐树的落叶,我深爱它于秋日的飘零,我深爱它被雨水浸泡成的浆泥,我深爱它在狂风中追逐轿车的执着。而在华师校园内,当阳光亮粼粼地淋在斑驳的白树干上,两道的梧桐树,都如象牙柱般闪耀着近乎圣洁的光。这一刻,武汉的梧桐树,我想我已经命中注定般地爱上了你。

那些在枝干上扑腾着的美丽精灵,也是我熟悉的灰喜鹊。它们曳着灰蓝的尾羽,从树梢眼溜溜和我彼此打量。我看它们似曾相识,或许呢,它们也把我误认作老乡。肥鸽在林草间啄食,无论在何处,它都显得同样笨拙而莽撞,比不上灰喜鹊半分优雅,却自有它的可爱。

除了鸟雀,学校里还有很多猫。一次我看到几个学姐不顾下雨地蹲在地上,一手举着雨伞,一手拿着猫条喂猫。画面有着二次元世界里才会出现的唯美和温柔,我情不自禁地用手机拍摄记录。也许每所学校都有这样几只“校猫”吧。高中的时候,还有只狸花猫在冬夜逃进教室取暖,它轻巧地溜到教室中央,趴在一个男同学的脚边,把他吓得不轻。这些可爱的“毛茸茸同学”显然理直气壮地把自己视作学校的一员,它们是那么大摇大摆、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我们的宠爱。

来到武汉,我有点不好意思强说乡愁。相比起同学们高铁火车的劳顿,我们家可以轻松地开小汽车送我上学。甚至因为距离太近,我曾一度害怕我妈的突然拜访。并且在我口里,湖南湖北的食物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长沙的“茶颜悦色”就开在学校外边,热干面吃起来也不过是热的长沙凉面。就连我脚下的桂子山,也和长沙的岳麓山十分相似——都是陡坡密树,一条柏油路坦荡地敞在山间。我在安慰同在武汉的老乡时,也是不以为意地说:“没事,坚强些,武汉和长沙就隔着一个湖呢,差不太多。”我并非不是个容易惆怅的人,这凄凉的秋天也很有动人的氛围。但在武汉,在华师,我自如地奔走在教学楼间,平静大于诗情。

我似乎从未把自己当作异乡人。我怡然自得。

我想了想这是为什么,或许缘由就是这么简单:武汉和长沙挺像的,像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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