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语学习的征程中,作为“i人”的我就如小船在茫茫大海上独自航行,而“pre”则是那暗藏礁石而又汹涌澎湃的巨浪。每一次的“pre”对我来说,是骇浪的拍打,是水墙的阻拦。小船则摇摆、旋转,有摇摇欲坠之势。然而,孤船虽小,却能与水共舞,乘浪而起,最后留下白浪朵朵的笔直航迹。
每当我收到“pre”的任务,阴霾便悄然笼罩我的内心。夜阑人静,世界酣睡,唯有一人失眠。当天夜晚的静谧浓得化不开,沉沉压住桌角一隅,在孤灯之下,我心中忐忑被晕染开来。我不断推敲着发言稿中的每一词、每一句,它们仿佛被从知识的沙河中打捞而出,我挑选、洗净、呈上,终得呕心沥血之产物。我又像明知暴雨即将来临的渔人,焦虑如雾气氤氲,此时的我对每一捆缆绳和每一根木桩都格外执着。
双腿于登台之时仿若承载了千钧之重,每一步都似踏在摇晃的吊桥中央。它们微微颤抖,颤抖是内心恐惧的回响。唇齿间艰难地飘出微弱之声,却似秋日的琴弦,略带颤音,泄露了内心的惶恐。目光在台下逡巡,却又似受惊的飞鸟,稍触即回,或许是因为台下的目光仿若利箭,穿透内心,令我不敢直视。
“pre”的发言展示结束了,这却并非是痛苦的终结。同学和老师的评价,或如春日,能带来一丝慰藉;或如寒冬霜雪,直直刺入我敏感而脆弱的心脏。评价过后方是身心的解脱和灵魂的舒展,整个人都像回到了母亲怀抱一般安逸恬静,这段“痛苦之乐”终于得以迎来渐弱的余音。
都说苦涩如歌,我的“pre”之旅既是黑夜漫漫的磨难之路,又是金光漫道的朝圣之路。只因为在一次次的准备、登台与倾听的历练中,我的语言表达与逻辑思维的能力被发现、被拾起。从最初的慌乱如雏鸟,到后来的镇定若磐石,我在心理的疆场上实现一次次的凯旋。于英语之域,“pre”似微弱的火种,引导着我,深入那藤蔓缠绕的语言森林,助我穿过荆棘,越过泥泞,终能够领悟十四行诗的精妙,吟出狄更斯笔下的人生百态。
尼采有言:“极度的痛苦是精神的最后的解放者”。或许在今后的某一日,当我不仅能够捕捉伦敦街头的优雅强调,也能听出密西西比河畔的随性口音之时,“pre”痛苦的意义终究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