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奇成的心中,绵延着一条崎岖的路。从湖北恩施远到3000公里外的哈尔滨,从哈尔滨横跨半个中国来到武汉——这是一条艰辛的求学路,黄奇成说,来到华师,她走了10年之久。
第二次高考失利后,黄奇成填报了哈尔滨师范大学呼兰学区。作为一名土家族考生,黄奇成本可以读一年少数民族预科班,然后直接升入本科。但每年六七千元的费用,家里无力负担。母亲重病缠身已有十多年,作为乡村中学教师的父亲是家中唯一劳力,还要承担两个孩子的学费及生活费用。
在入学后的第一次班级例会,黄奇成说出了自己的梦想:“我要努力学习,争取专升本,争取考上研究生”。话音落下,掌声如雷——在那样一个不起眼的专科院校,出来的研究生屈指可数。
大一,全家的顶梁柱终于因积劳成疾而病倒,父亲在一次急性阑尾炎发作时,被查出已患严重的胆囊炎、肾结石和胃病,手不能灵活运动而得了腱鞘炎。“暂时未殃及性命”,父亲仅仅做了阑尾摘除手术。
大二,母亲再次住院,生命垂危,镇上所有医院拒收。在父亲“人要死在这里,我要你们抵命”的怒吼中,一家医院这才为病人连输8袋血,勉强保命。
大三,母亲从山上失足掉下,头部摔伤,在回家探望母亲的火车上,黄奇成突然口涌鲜血,回校后检查,才发现自己已到浸润型肺结核晚期,吃药,呕吐,咯血,掉发,暴瘦……
23岁的年纪,要承担起这么多的苦难,似乎太过难为她,她刚刚通过了专升本,在学校各项活动中展露风头。“那种骄傲和斗志磨灭殆尽、一心只想求死的绝望,远比缺钱、病痛,远比亲人的病重死别更令人难以招架”。
也就是在那段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光,黄奇成决定备考华师语言研究所的研究生。“生活已经这样了,如不奋斗,我的人生永远也不会有阳光了;如果现在不奋斗,我梦想中的研究生,也许只有来生才能实现,因为我不知道我到底还能活多久……”
在恩施自家的小房间里,靠近书桌的墙壁旁是一条臭水沟,恶臭随着风扑鼻而来,伴着喉咙里腥咸的味道,黄奇成阵阵呕吐、大口咯血。白天里,哗哗的冲水声从墙边水管冲入阴沟,小学里孩子们嬉戏的叫喊声嘈杂不堪,对她更如炼狱。
没有办法,只有趁着每晚的安静时光看书学习。一边吃药,一边备考,大半年的黑白颠倒、通宵达旦终不负人,黄奇成如愿考取研究生。
高中4年,专升本5年,少数民族骨干计划研究生委培1年,黄奇成来到华师,执着了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