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入春天
作者:张聪云编辑:范彦芳
发布日期 2024-04-05 09:03:06

不知是谁添了一把火,封印春天的冰层仿佛就在一瞬倏地融化了,融冰水淅淅沥沥地从暗沉的天空落下,落在仍泛着冷气的地面上,深深浅浅。此时的我还不知道,这样的冷雨就是冬的落幕,或者说,是春的序曲。就这样,我毫无意识地,踏入春天。

让第一次我意识到春天的降临的是那次冷雨后的第一个晴天。

习惯于北国三月初的春寒料峭,南方忽然而至的艳阳明月倒是令人格外讶异与惊喜。没有折头偷渡的冷气的粘附,南方的春天强势而热情,只消需一场雨,春天便挤占了冬所有的生存空间,无孔而不入。

正巧那日在体育场上,眼见着暗沉的天空一点点被蔚蓝侵占。太阳不仅露了头,就连其芒刺也愈加嚣张。只一会儿,场内的人造草坪上也都笼着一层细碎跳跃的光。这是年后我来武汉见到的第一个完整意义上的晴天。念着终于不用再捱着浸骨的阴冷,被寒意攥皱的心也便被抚平了。

如果说在体育场上只是肌肤与春天的亲近,那回到宿舍楼后便是我的眼睛直观看到春天身影的时刻。宿舍楼的屋顶是传统的斜坡屋顶,被细细密密排列着的鱼鳞瓦装饰着。在这天之前上面还压着残雪。春天如此强势,自然容不得这点凝冰。噼里啪啦,屋檐下便下起了晴天雨。水流匆忙又急切,直愣愣地坠了下去,倒也有几分水帘洞的意思。至此,冬天黯然退场,春天独自风流。

晴春葳蕤,花闹枝桠。一夜间,天地换新颜。

在我看来,树头上的花是一夜之间缀上去的。应是我惰于近距离观察自然,待到心粗的我发觉时,枝间早已盛满了盛大而灿烂的春天。外国语学院门口簇簇丛丛的白山茶是今年春天传给我的第一个信物。初见它时,我便惊呼:这是我见过最优雅的花。花瓣圆润剔透,在阳光的照拂下,花瓣的边缘呈半透明的模样,这便给它镀了层柔光,又增添了些温柔的光环。花瓣是层层叠上去的,中间的、靠近花蕊的花瓣是稍稍向内聚拢的,而外层的花瓣却是向外舒展的,这使得这花无论从近处看还是从远处瞧都是圆滚丰满的,就像大小不一的珍珠被洒入了深绿色的盘子中。总感觉这样有些复古风格的花理应被种在中世纪古堡的花圃中,与灰墙尖顶相映,花下再坐着几个穿着传统宫廷服饰的少女嬉闹,然后这一幕被哪个宫廷画师执笔画下,以油画的形式封存,画外观赏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而画内的山茶依旧洁白,画外的山茶年年优雅。

樱花是春天寄存在武汉独有的浪漫。如果你乘公交途经珞喻路,你便会看见窗外有几枝点缀着白樱的枝桠缓缓探入你的视野,之后是层层叠叠交错着的花海,若遇风起,花瓣漫天飘落,再加上簌簌的风声,宛如幻境;如果你到东湖樱园去转转,你就会知何为漫山遍野、层林尽染了,站在树下抬头望天,以蔚蓝色的天空为幕布,只觉几朵几朵抱团的樱花更为娇俏;如果你只是在校园里走走,你也会看见黄墙上樱花的倒影星星点点,如同水墨画一般,浓淡相宜;如果在夜晚赏樱,你怕是忽地就理解了“月照花林皆似霰”,如同夜月一般,夜樱周遭也散发着清冷的气息,只得让人在心里记挂着,唯一能做的就是抬头仰望。

也许是先前度过的十八个春天都是被抽了湿,我总是疑心武汉春天的雨怎会如此的丰沛。过多的雨天,也倒是把不同种类的阴雨都包括了。有时只是稀稀拉拉地落几条雨,空气也能算得上清爽;有时的雨也不间断,上课跑神时这哗哗声倒听得真切,可就是湿哒哒、黏腻腻的,令人心烦;有时便像是水坝卸了闸,雨水如洪水般从天上涌下,粗大的雨点,加之急速地降落,打得地面生疼,再若是伴上几声闷闷的春雷和霹雳的闪电,那便只有瑟缩在被窝里小小的一隅胆惊受怕的份儿了。一场春雨,也许带来的是椿章繁华,也许是让春红凋了颜,也许就是不同种类的花你方唱罢我登场中间的过渡段罢了。

武汉的春天盛大而热烈,风风火火地就赶来了。慢半拍的我被时间推着,踏入花林,踏入雨季,踏入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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