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春秋冬夏
作者:邹媛奕编辑:屈诗艺
发布日期 2022-03-05 16:12:21

2021年的最后一朵烟花凋谢在半空,2022年的春晚在难忘今宵的旋律中谢幕。热闹与喧嚣远去,我静静地闭上眼睛,数完了十八岁的最后几秒。

没有那个孩子不曾幻想过自己成年的模样,没有哪个少年不曾期待过十八岁的自己。幼时读着别人写自己十八岁的文章,描述里的十八岁简直是鲜花簇拥的一段时光,我隔着纸页,好像就能闻到操场上阳光和草的味道,混杂着羞涩初恋的香甜。十八岁啊,好像是童话里零点时的美妙奇迹降临的时候。

可是十八岁真正到来的时候,我似乎既没有时间刻意去迎接她,更没有刻意去细细体会她。一切都仓促地像一场没写好剧本的电影,岁月急急忙忙地就把一个少年拉扯成了一个成年人。等我惊觉别人口中无比珍贵的十八岁已经过去的时候,一切童话与幻想骤然褪色,一条属于十八岁的轨迹已经无比真实而清晰。

第十八年夏,我站在高中教学楼的天台上,俯瞰留存了我六年光阴的学校。我要毕业了,像脑海中曾经无数次幻想甚至期待的一样,而现在是真的站在了毕业的节点上。这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也是一个安静的周末,我和几个同学约到学校自习,临近中午的时候我和两个特别好的朋友才悄悄地提着几把椅子溜到了天台,又偷偷摸出一瓶气泡酒。小而隐秘的天台上,三个穿着一模一样校服的人围在一起坐着,看着对面都像在看着自己的影子。我们从很久以前聊到很久以后,聊着聊着就开始沉默。五月的风从天台轻轻穿过,想把此时的沉默吹散,我们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端起了纸杯。她们笑着说,“敬我们十八岁的寿星。”我也笑了,将纸杯轻轻靠上去。敬十八岁——敬书卷上流过的汗与泪,敬那些并肩战斗的日子,敬鲜活滚烫的青春。

第十八年秋,我只身提着行李箱上了车,它载着我穿过了长江,通过了大桥,载着我去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从小到大,从逛超市到出远门,我都是跟在父母亲长的身边,他们负责牵引我照看我,我负责眨着眼睛对周围好奇。我在方向辨认上的迟钝犹如牛之不辩琴音,在父母嘴里就是永远长不大的样子。第一次独自远行,就是这么远。可我心里平静而冷静,从家到武汉,就好像我走完了从青少年到成年人的路。其实哪有什么五谷不分长不大的孩子,只是一直有所依傍,放任自己永远缩在叫“家”的安逸圈里,外表不愿踏出圈子一步,可是早已成长的内心却叫嚣着要出去看看。出去看看,我的十八岁,就将我推出去了。

第十八年冬,我合上书,站在图书馆的窗前往外看,人流不止,落叶乔木安安静静地掉完了最后一片叶子。当我收拾好书包轻车从图书馆出来,轻车熟路地在校园里穿梭无阻时,就证明着我这个新山民已经被桂子山接纳,就像飘下来的叶子被脚下的土地接纳一样。手机突然震动,我点开看才发现是同乡的同学打算开始订票了。要回家了。朝夕相伴了半年,华师校园对于我来说不再是陌生的地方,它变成了此心安处,我对它无比熟悉,也产生了眷恋,可是熟悉不代表它能替代家。面试和比赛的成败,期末考试的焦虑,以及无数个失眠的夜,就让它们埋没在重归故土的路上。我从一个家回到了另一个家,带着来时一样的行李箱,只是这次再回去的,也许就不再是个孩子了。

以前看到过有人这样形容十八岁:它太好,以至于无论怎样度过,回头看时都觉得是浪掷。我的十八岁凑不成鲜衣怒马的诗,遗憾的事就像头顶的星星一样多且如影随形,但是脚下的印记清晰可见,关键的步子都踏在实处,方向也并没有违背本心。

至此,十八岁在我的人生中匆匆谢幕,却在记忆里,等待我此后多年慢慢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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