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雾踏月 觅真瑶里
作者:司小平编辑:林晓枫
发布日期 2021-09-30 17:31:22

虽未曾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但在入伏前后的几天里,我与凌晨四点半的瑶里撞了个满怀……

手推行李箱,肩背双肩包,脖子上还挂着相机,每一个奔向摄影创作实践的同学,几乎都是如此的“沉甸甸”。与带队的刘老师相比,一个旅行背包,一瓶水,全副武装的我们着实显得有些狼狈。“人齐了,走!”此行前往,是为尽力创作,亦是为了寻求那份属于瑶里的真。

瑶里的真,在山水自然。瑶河静卧山间镇里,红隼水鸲穿梭花海。晴雨间,溪流忽高忽低,山雾既浓既淡;日夜间,时而有云遮掩烈日,时而无云披挡星空。如果非要给予瑶里一个立体形象,那定是一位典型的江南女子。她舞动着婀娜的身姿,轻踮在青石板路上,将桥边栏杆上的瑞香摘下,轻抚刘海,别在耳后,又拂一片雾拟作面纱,将星星化作眼影轻点。她将卧龙潭编织成旗袍穿上,又以青砖黛瓦、参天飞檐作点缀。遇到白鹭掠水而过,她不惊奇,与白鹭为伴已成自然;遇到三两犬围而无惧色,她知道,这里的狗最懂性情,认得瑶里古镇的一草一木。是晴是雨,她都喜欢举着一把红得瞩目的伞,倚在廊桥旁,身前是水墨丹青,身后是大红灯笼,愈想走近,她愈是躲藏在蒙蒙的江南烟景中,难觅其踪。

为了追寻瑶里朦胧的曼妙身影,寅卯时分,匆忙洗漱后便背着相机出发,踏遍瑶河两岸,深入街头巷角,钻入空山绿林,最后载着新月归来。然而追寻途中却不尽如人意,她狡黠,又灵动,镜头的捕捉只能等待时机,判断、调整参数、按下快门都需要一气呵成,才能将狡黠的她“囚”在这几寸胶片之中。而镜头中的瑶里褪去了几分神秘,倒是显得有些纯粹。面对如今猛烈的商业冲击,瑶里仍能留下她原汁原味的岁月痕迹,在这躁动的尘世中保有着几分宁静,坚守着这份不变的质朴与纯粹,实属不易。

就这样在瑶里来回寻觅,古镇的全景到镇里的小路,如今依然能清晰重现于脑海中。而这种若隐若现的熟悉感,又将思绪牵引至八十多年前的战火纷飞、前仆后继。

站在雕梁横生的廊桥中,闭目倾听瑶河两岸,往东而去,程氏宗祠伫立巷旁,往西而行,吴氏宗祠古老静谧,置身历史的漩涡里,去追寻东西两岸国共合作的可能,去体会陈毅对祠堂戏台旁“礼义廉耻”的声张。从这里出发,瑶里的改编队伍奔赴战场,共筑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回到巷中,少年英雄潘冬子以红星闪耀冲破白色恐怖,踏上红军新征途。再睁开双眼,小桥流水,烟雨行舟,历史的真实从未离去,只是敛去面容,深藏在如今蜿蜒的窄巷之中。

如将建筑比作瑶里的筋骨,那人便如同流转于这座古镇的血液与灵魂。凌晨五六点,天蒙蒙亮,桥底石滩边,早已有人家陆续地生火煮水,就着缓缓流淌的溪水浣衣,他们用着本土的方言对话,面对有些胆怯而不敢靠近的镜头,有时面带怒色,有时又已习惯成自然,一颦一笑,都是这片土地的人们最率真质朴的一面。

风暖日丽的午后,坐在镇里桥边的石凳上,正看着远处嬉闹戏水的小孩出神,迎面走来一位面善的女人,“这镇里有可以住的地方吗?”凭借着对镇上的记忆,我为她指了几个小客栈的路线,又疑惑道:“外面有好一点的宾馆。”“那里现代气息太浓,我不喜欢。”听到这,我的心里有些触动,问着:“一个人吗?”“对,一个人。”一个背包,一个手提包,和一部手机,她就这样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愿跟团,不住酒店,就愿走走停停,深入当地生活。自由且独立,走遍风土人情,这是想象中的自己。

薄暮将冥的傍晚,坐在廊桥中央,和老奶奶聊着远方的亲人,眺望着离乡未归的古镇青年。河雾就从桥底飘过,大黄狗趴在中央伸着懒腰。在廊桥旁的小饭馆里,穿着黄黑色花衬衫的老板喝着点小酒,老板娘为我们端上了刚做好的苦槠豆腐。小男孩倚在门框旁,和伙伴们逗着他的五彩斑斓狗。电视机里放着《大决战》,教员的脸一次次出现。门外的天逐渐暗了下来,一边吃饭,一边听着老板述说瑶里发洪水时的情景:河水蔓延上岸,依然守在饭馆里,因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依托。趁着月光思索,而远方游子若能常伴家人身旁,实现长久的团圆,这便是希冀中的自己。

“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离别时分,不见春水,但见夏日瑶河。吃完饭馆老板娘做的馄饨,一扫早起的疲倦,挥挥手,“老板再见!”转过身来,也与瑶里一一告别。

与初来相比,行囊卸下了一些,又重了一点。能带走的非一草一木,重的是一份份真实刻画的记忆,随行远而愈深。“瑶里不远,只是千年。”从雾里看千年,与月共眠,既是对瑶里的真的寻觅,也对自己的真的探求。

我想,日后会思念你,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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