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爷爷给我打电话了
作者:肖遥编辑:郝文
发布日期 2019-05-20 12:44:51

今天爷爷给我打电话了

他问我怎么春节之后一个电话都没有打。

我说,哎呀事儿蛮多,挺忙的。

他急急地说:“没关系没关系,以后再记得打来就好了哇。”

然后是絮絮叨叨的“冷不冷哩,多加点衣服”“晚上千万不要一个人走夜路”“食堂伙食还可以吧?每天荤素搭配,不要太节约了”。

“你要注意保护好身体,你奶奶上次生病……”他顿了一下,“吃了很多苦。现在才好一些;像爷爷就比较注重保暖,你也别着凉了哇。”

我听见他时不时地插一句“奶奶很想你”,边上却没有奶奶一起听的声音。

我问:“奶奶呢?“

像封印被突然解除般,他朝厨房大声喊道:“许桂英,遥崽打电话找你!”

一直叮叮咚咚剁着什么东西的背景音消失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传入电话听筒。

奶奶的声音还是很爽朗,至少听起来感觉身体状况不错。她向我转述了一则在电视上看到的新型诈骗案,叮嘱我在外面玩的时候一定要多留意随身物品,不要贪小便宜,“他们往地上放钱,有人看到有钱就去捡,最后被赖上了,警察来了也说不清”。

我记得她以前跟我讲的更多是社会新闻,什么女孩子被坏人害啊之类,这些内容的转变应该是发生在暑假之后。我和他们一起去长沙玩的时候,被偷了手机。那是才买两个月的新手机,我在街上哭得很伤心。

从那以后,她总是和我讲各种诈骗的案例,也不知道从来只看电视的她从哪里攒了这么多例子,桩桩件件还都是跟女大学生相关。

聊了一会,有些突然地,爷爷在旁边插嘴说:“好啦,那我们下次再聊吧?”

这次通话时间比以往都要短,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很久不来电话让爷爷变得敏感了——他不想打扰到我,用时髦一点的话来说,他或许是想尽力维持一种“新鲜感”,好让我下次愿意打电话给他们。

我无法装作没听懂他话音里的期待。

然后我们互相说着十来个“再见”。

电话讲完了,有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

我听见奶奶在远一点的地方问一句:“是遥崽打电话过来的吧?”

“是啊。”

他们从来都不懂得怎么挂断电话。

我的嘴不自觉地往下一弯。我有点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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