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园梦忆》——逝者已矣,生者不能无悲
作者:彭志翔编辑:郝文
发布日期 2019-02-24 21:00:11

介绍:《槐园梦忆》是梁实秋先生纪念亡妻的作品。


我从未想过再次捧起这本书。书中记录了人间最大的痛:亡妻之痛,然而曾经的我并不能感同身受,甚至认为这本书有些无聊。我自以为看破了人间的生死离别,在并不熟识的许多亲戚的“告别会”上总是默然站立,呆呆地看着大家抱着棺材哭天喊地,并不为之所动。

直到前几日大伯的突然离世才让我感受到了哀痛,重拾这本书。

梁实秋先生的妻子程季淑死于意外,我大伯也死于意外。生命的转瞬即逝让我们都措手不及。我从未想过前几天还带着我们东奔西走地拜年、在席位上拉家常讲笑话的大伯突然就倒在了酒桌上。这个家庭的顶梁柱就这样倒下了,2019年的希望似乎从一开始就化为灰烬。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参加过不少葬礼,一向坚强的我在参加大伯葬礼前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再坚固的心理防线终究抵不过父亲平静的一句“疼你的大伯再也没有了”。

回首往昔,大伯确实是最疼爱我的亲戚,在我成长的道路上给予了不少关心。即使我上了大学他也时常向父亲询问我的情况,每逢我一回家就要请我吃饭。然而,我似乎早已对这种关心习以为常,往往疲于回应。在他兴奋地给我发消息,告诉我“哥哥也到武汉上班了,我们三个兄弟可以相互照应了”的时候,我只回复道“我知道了”,今年大年三十在他家团年时我竟然嫌太无聊吵着要出去玩——我失去了陪他过最后一个年的机会。

就在前几天,我还在文章中吐槽城里春节的简陋与程序化,如今看来再也没有这样的春节了。我仍记得去年父亲给大伯办新房时候的欣喜:“你大伯终于从乡下搬上来了,亲戚们都在一个小区了。”在我大年三十要出去时,父亲也说“明年就好了,我们新家就在隔壁。”我从父亲口中听到过无数次“明年就好了”,似乎“明年”酝酿了无数的好事——哥哥工作稳定了、叔叔结婚了、我和弟弟能自立了……可是这样美好的“明年”却是遥遥无期呀。

“我不再泪天泪地地哭,但是哀思却更深了一层”,梁实秋先生书写这句话时亦是被哀思笼罩吧。如今的我终于对这句话有些许见解。眼泪只是宣泄情感的工具,它并不能寄托哀思,寄托哀思的是时间,我们都活在时间里,而逝者又长存于时间的回忆中,珍贵的回忆永远不会随着时间的冲刷而模糊,它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加明晰。

这样的哀思往往不容易让人沉浸,相反地,它让人前进。

在我看来,如果亲人的故去不能给家庭带来变得更加美好的动力,那么后人是没有珍惜这段情的;如果亲人的故去并不能使后人更好地生活,这样是可悲的。大伯在过年时的东奔西走就是为了“处处顾及”,维持亲戚们的友好关系,如果面对大伯的故去亲戚们只是大哭一场,而“曲终人散”,不能使亲戚们走得更近,和睦相处,那么大伯的逝去也就失去意义了。

如今,父亲担起了家庭的大任,而我也成为了顶梁柱。之前周围的人一直在说我长大了,而到现在我才有真真切切的感觉,我不能再是小孩了。亲人的关心并非理所当然,尽管有时会感到厌烦,也应认真对待;外面的世界五彩斑斓,尽管一直忙着闯荡,也应在偶尔的闲暇回首观望。“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逝者已去,纵使有万千遗憾也无法继续完成,我能做的只有把明年变得更好。

今天真是冷风卷雨,墓碑旁的青藤上似乎凝结着我的泪一滴又一滴。毕竟逝者已矣,生者不能无悲。“悲”一定要有所结果,我哭够了。此刻我只想告诉大伯:“明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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