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笔记本》:十七岁的你我 七十岁的我们
作者:田天慧编辑:刘世华
发布日期 2019-11-16 10:02:26

《恋恋笔记本》是尼克·卡萨维茨在2004年导演的一部爱情片,改编于美国小说家尼古拉斯·斯帕克斯的同名小说。影片主要讲述了一对门不当户不对的恋人——穷小子诺亚和富家女艾莉从情窦初开的十七岁一直走到生命尽头的故事。

一个交织着夏日骄阳与冷夜月光的爱情故事,散落在一本洒满余晖的笔记本上。橙黄色的灯光打在笔记本刚劲有力的字迹上,映照着一笔一划记录下的点点滴滴。刹那间,我像是听见了钢笔在纸间书写时摩擦的声音,笔墨在笔记本上晕染开来时渗透的声音,被岁月刻满皱纹的手指笨拙且缓慢地翻动书页的声音……声声入耳,字字动心。一位头发稀疏的老先生正一遍又一遍地将笔记本上的故事娓娓道来,坐在身旁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深邃的眼神中微微闪烁着泪光,时而惶恐畏缩,低头不语,静静聆听,时而眼神炙热,急不可耐地追问着故事的进展。一年又一年,这样的场景,在一家疗养院里反反复复地上演。

岁月宛若一个调皮的孩童,格外喜欢捉弄人,在十七岁的青少年时期,为这对恋人谱写了一段如此轰轰烈烈的夏日恋情,却在他们年近七旬之时,拿着长鞭拼命地催促着人们奔向死亡,无情地剥夺了其中一个人的记忆。两个人的故事成了一个人的珍藏版,时间久了,是不是都该怀疑这段故事是回忆还是幻想了呢?然而,这位老先生没有选择放弃和绝望,他倔强地记着,记着他们的十七岁到七十岁所有的故事,记在他的脑海里,心扉里,也记在了这本恋恋笔记本里。他一遍又一遍地把故事讲给这个曾经一同和他写故事而如今将他忘得一干二净的老太太听。常年的被遗忘和短短几十秒的被记起成了老先生的宿命,却也正是老先生不屈服死亡与疾病的信念所在。

在影片开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一首曲调悠扬的钢琴曲萦绕耳畔。音符跳着舞,从曲谱里跳到了湖水里,波光粼粼的水面也开始歌唱,歌唱十七岁那年刻骨铭心的爱恋。高高低低的音阶,或浑厚或清脆的音色,让人分不清是在追忆还是在告别,像在枫叶红透的秋,展翅飞舞的鸥鹭在低吟各自欣喜之余的忧,悲伤之余的喜。伴着钢琴曲,映入眼帘的是水天相接,红火一片的美景。夕阳西下时,在湖水中央,出现了一个驾着一叶扁舟,孤身一人渡河的背影。偌大的湖面中的那一小点,看上去,落寞、孤单、渺小。但随着镜头的拉近,这个背影,却身形魁梧,有力量,有方向,像是劳作一天晚归的中年人,温暖且坚定。湖面泛着一圈一圈的涟漪,岸上随风摇曳的芦苇,成群结队飞翔的候鸟,时而低飞掠过湖面,沾起水花四溅,时而在芦苇上方盘旋高飞,点缀漫天红霞。候鸟南飞指引方向,将画面拉到一栋洁白的西式建筑中来,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静静地站在窗前,饱含深情地注视前方,是在看候鸟呢?还是在看渡船人呢?

影片采用了插叙的手法,通过一位老人给另一位老人讲故事的方式,拉开故事的序幕并推进情节的发展。坦白说,故事起因很俗,一穷二白的诺亚对豪门之女艾莉一见钟情,经过一番穷追猛赶,两人疯狂热恋,而后遭遇父母反对,被迫分离。但不俗之处也正在于这部电影巧妙地利用了这份“俗”,在很多场景中融入了让人感同身受的细节。

一方面,电影在一见钟情的老套路中用别开生面的方式深化了男女主人公的感情。比如说,影片前部分有一个格外打动我的场景。在华灯初上的夜幕下,心花怒放的男孩站在羞赧可人的女孩面前,四目相对,宛若对方的眼里有汪洋的海,永远望不穿。女孩踮着轻快的脚步往前,男孩便照着女孩的脚步往后,跨在二人之间看似不变的距离就像雾蓝色的夜幕,掩藏着两颗越靠越近的心。

另一方面,电影在情节上安排得错落有致,激烈、高昂的情节和平淡、温和的画面相互穿插、衔接,让人出乎意料,从而产生不俗之感。影片末,久别重逢的二人,渡船来到了森林深处,参天而立的树和林间错落游走的鸭子,三两句对话里熟悉的语气,偶尔对视时深情的目光,藏着船头的男孩和船尾的女孩在这七年里的秘密。可双方还没来得及将秘密互相倾诉,便雷声滚滚,大雨滂沱。男女主人公在暴雨中放声大笑,整个环境迅速从幽静浓情变得杂乱喧闹,这种反差极容易给予观众错误的心理预期,从而大大提高情节的冲击性和感染力。

整部影片,用大同小异的故事情节抒发了人生不同时期的爱情感受,或是年少热恋的甜蜜,或是分离异地的苦情,或是终成眷属的深情,抑或是爱恨别离的抉择。在《恋恋笔记本》中有一场比较有争议性的戏,即,已有未婚夫的女主人公在和男主人公重逢之后,该作何选择?可能有人会理所当然地觉得应该选择男主人公,可在我看来,却并非是一个能如此轻易做出抉择的结局。在影片中,女主人很爱她的未婚夫,但也很显然,女主人也一直对十七岁的初恋念念不忘。在那一刻女主人公到底如何抉择,观众永远无法知悉,甚至剧中人物自己的内心是否有明晰的答案都值得怀疑。在这一点上,这部纯爱电影又戴着些许“不纯”的面具。

电影旁白说:“夏日的恋情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终结,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像是划过天堂的流星,拥有壮观的一刻,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拥有短暂的永恒。”也许十七岁的你我他,还在同一片云彩下苦思冥想地为对方写着拙劣的诗句,希望七十岁的时候,也都能把写在笔记本上的诗念给专属的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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