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故宫修文物》:修旧和予新
作者:胡碧莹编辑:张绍宸
发布日期 2017-02-28 23:15:00

文/胡碧莹

《我在故宫修文物》是由杭州潜影文化创意有限公司及故宫博物院出品的纪录片。说实话,我向来是不怎么爱看纪录片的,因为我觉得纪录片故事性不够,难以集中精力。食之无味,品之无趣。若不是对故宫的好感在与无味的思想斗争中占据了上风,我相信我是绝不会选择这部影片的。然而,一场电影下来,这部片子完全颠覆了我对纪录片的看法。

影片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青铜器、陶器、宫廷钟表的修复;第二部分是木器、漆器、百宝镶嵌和织绣的修复;第三部分则是书画修复与临摹、摹印。

既然是文物修复,我本以为文物该是主角,但我错了。片子的重点其实在“我”字上,要说是以文物来分的内容块,不如说是以修文物的人来分的。第一部分是师徒齐上阵的修复,师傅做指兔人,徒弟按着线索和师傅一同修复;第二部分是没有师傅指点,年轻一代自己探索着修复;三是返聘回来的师傅带着一大帮子年轻人,做着精细的活儿。

修复文物的过程不是主角,它作为主役将老一辈与年轻一辈的文物修复者串联起来,向观影者展示在信息化如此发达、科技如此进步的当代,还有一群人用着相传千古的手法,守护着我们的文化瑰宝。而他们自己也沉淀在宫墙之中,像是千百年前“侯门一入深似海”的宫人,便与现代隔离开来。这样,他们在修旧物,他们的灵魂也在修旧的过程中被修旧,被重塑,被赋予新的品格。我很羡慕他们,不在于他们可以很轻易的接触到一些被视为文物、宝物的物件,而在于他们能够浸染在文物特殊氛围中找到盛装自己灵魂的器皿而变得肃雅起来。影片上映后,修复宫廷钟表的王津被称为“男神”,要说是外貌撑起来的名号,倒不如说气质来的有说服力些。而他的气质从何而来?他十六岁入故宫修理宫廷表,如今年逾花甲,四十多年的修复生涯给了他一件隐于内而现于外的礼物——重宝般的肃雅。这是我想说的,修旧的工作给修旧者带来的是灵魂的予新。

木器组的科长屈峰在片子里直谈了对修旧的理解,刚看时只是单单觉得这个人很有自己的一番理解。结束后细想来,这个人年纪轻轻就能独挑大梁,能够找到自己工作的独特意义,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大多数的人都是为了自己生活,自己的周边而努力工作;而当有人,尤其是处在事业奋斗期的年轻人找到了为别的一些什么东西而工作时,他是了不起的。综合他与其他修旧者的理解,大致是这样:旧物承载的是文化,它历经年岁洗礼,被保存、被修复是因为它作为记录文化的载体的价值早已高于它作为物件的价值。而修旧者把自己的对这一物件的理解融入到修复过程,这个物件便将他也记录进去,把修复过程也作为历史纳入到它的年岁当中去了。书画组的老先生也说:“看这个边,我就知道上一个修复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长相、性格都能大致的推出来。”修旧修旧,是把自己也修进去了呀,把自己的情感、理解都放进了文物里,于是后来者再次修复时,便观照出上一任修复者的音容。想来物件的创造者在创造这一物件时,是否也有书圣般“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的情怀在,将创物之情代代叠加之于新,修旧亦为予新啊。

年轻一代进入故宫工作,于是亘古的宫墙倚靠在青春一代的脊梁上,吹一口气,是予新的清气或是吹跑人的浊气都还得时间考量才见分晓。但佩服与尊敬还是最基础的观影情感,对于修旧者,“圣人忘请,最下不及于情,然则情之所钟,正在我辈”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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