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中的灵与肉
作者:程德坤编辑:果冻运营
发布日期 2017-03-22 10:19:00

文/程德坤

爱欲与肉欲恐怕是世界上最难分清的一对兄弟了。米兰昆德拉曾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提出了“心灵与肉体不可调和的两重性”,并通过特蕾莎面对爱人却空腹咕咕叫的羞愧进行了具像化讨论。在这部小说中,特蕾莎即“灵与肉”的代表,她不明白自己对托马斯的爱情究竟是幼稚还是永恒,企图用和陌生人的交媾来证明自己对托马斯爱的不纯净性。最终在面对赤裸的肉体,特蕾莎意识到了自己对托马斯的“爱”并不局限与“性”,并在对“灵与肉”的自我解读中使自己对这段感情的认识获得了升华。

但在生活中不会有太多人像特蕾莎一样思考人生中的“灵与肉”,而是更多地在爱情中陷入永恒的纠结。有人面对爱情轻贱而随意,有人又坚定地相信着柏拉图提倡的“沉思之爱”,比如《芳芳》一片的男主,亚历山大。

《芳芳》讲述了在对混乱性生活不加掩饰的母亲的阴影里,男主亚历山大坚信“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自订婚后就“有意识”地疏远未婚妻,与其感情不再。在与芳芳邂逅后,当对爱情的渴望被她再次燃起,为了保持所谓“永远的爱欲”,亚历山大选择继续维持和未婚妻的关系,并对芳芳展开漫长的追求。

为了维护家庭以及自己与芳芳之间永不熄灭的爱火,亚历山大的决定放在今天显得流氓又可笑。但当我们抛开道德,仅就两人之间的爱情作分析,亚历山大所谓“永不越界”的初衷也并不像他一开始所作出的“摒弃肉欲交合而追求精神共鸣之爱”那样充满浪漫与理想主义气质。以受母亲对私生活的随意态度打击为由拒绝一切婚后亲昵与承诺的可能,亚历山大对待芳芳的态度明显无法用柏拉图的精神之爱解释,反而充满了对芳芳的渴望与病态压抑。这一点在之后海滩的戏份也有对应。在芳芳的要求下亚历山大并不反抗为其涂抹防晒霜,其温存而沉醉的动作及眼神与镜头语言的运用更是点明了画面中的情欲气息,如果没有接下来未婚妻的出现,亚历山大是否还会坚守自己所谓的“永远追求芳芳,但不涉及肉欲,而且也不让芳芳感觉到”的追求方式?恐怕两人愈靠愈近的唇已经说明了一切。

亚历山大选择了在爱情里坚守“灵”的结合,也用实际行动尽量坚守着自己的决定。无论是与芳芳夜闯摄影棚经历一场1813年的恋爱后举杯庆祝“友谊万岁”,还是使用单面镜来达成与芳芳“同居但永不厌倦”的愿望,他企图不涉及肉体的爱情看起来是实现了,但在爱情中,只有“灵”而没有“肉”的方式是否可行?导演最终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面对“坚持”精神恋爱的亚历山大,有血有肉、聪明敏感的芳芳无法接受。对亚历山大“朋友式”的爱情,她茫然、困惑、恼羞成怒。一早意识到两人之间互相的占有欲的芳芳无法理解亚历山大对“肉”的排斥,她同样不断用自己的方式让爱人意识到爱情需要肉体与情感的结合。单纯的灵魂相吸的爱情高尚却稀少,何必压抑自己的动物欲望,放任肉欲的阙如而一味追求纯粹的精神恋爱?大部分的爱情始于情欲相吸,仅靠“肉”维持的爱情是一种亵渎,而为追求所谓纯洁的“灵”而完全抛弃“肉”又何尝不是一种清教徒式的自我阉割?

最终亚历山大打开了心房,来到了芳芳的房间,追寻了自己的原始欲望。而早在十九世纪勃朗宁就曾以“灵之对肉,并不多于肉之对灵。”指出真正美好的感情应该是灵肉合一的,正如“情欲”一词既有“情”也有“欲”,爱情中的肉欲不应因其世俗性而被人不齿,纯粹的爱欲也不会因为柏拉图或者谁的推崇而显得更高级,二者本就是“爱”的一体两面。恋爱本应如影片结尾一般,充满希望和快乐,用“肉”的激情,来加深“灵”的永恒。柏拉图认为肉欲缺席的沉思之爱是最美的,灵肉合一的热烈之爱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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